“兒臣參見母皇。”

阿念睡著沒多久，華尙就過來了，說皇上正在議政殿等她。

沈翊楠站在殿中上前行禮，沈寧拿著一份冊子看著，沒回沈翊楠的話，也沒讓她起身。

整個大殿靜得很，沈翊楠就這樣跪在殿中，直到沈寧看完手中的冊子，才將目光放在她的身上，她沈聲道“你可知朕今日叫你前來所謂何事？”

沈翊楠不卑不亢的回答道“永寧侯府嫡長女章萊今日進宮了。”

“當初朕讓你用章萊是想讓她成為你放在外面的眼線，這幾年來你確實做到了，只是這件事情你還是著急了些。”沈寧看著跪在地上的沈翊楠，到底是自己唯一的皇女，她還是忍不住的想要提點一二。

“朕知曉你對徐家一直多有防範，但是蘇家出事情的時候，徐季同一直在與夷國周旋，無暇分心，難道你就沒有想過蘇家一事背後還有別的隱情麽？”

“母皇可是知曉什麽？”

沈翊楠頓時擡起頭來看著沈寧。

“想要知道什麽，自己去查。”沈寧在桌上輕叩了兩聲，一道黑衣人影從房梁上翻了下來，單膝跪在地上。

那人一身黑衣，黑紗遮面，但是沈翊楠知曉，母皇手上一直都有一支暗衛，神出鬼沒的，其實章萊也是在裏面訓練過才被母皇指派到她身邊供她驅使的，所以這人一出來沈翊楠就有了幾分猜測。

“這是十一，日後就跟在你身邊了。”沈寧意味深長的看著沈翊楠“目光長遠點，別單盯著一個人查。”

“兒臣明白了。”

沈翊楠從議政殿回到東宮後，她就將暗中的十一喚了出來，十一跪在地上，沈翊楠靠在椅背上，細細的打量著跪在地上的十一，“你最擅長的是什麽？”

“回殿下，屬下擅長追蹤和暗殺。”

許是長時間都不怎麽說話，十一的聲音有些沙啞，沈翊楠倒是沒覺得有什麽，只是覺得當真是瞌睡來了就有枕頭，她手上的人其實並不多，現如今只有章萊還有溫家為她訓練的一支暗衛，自然是沒有母皇給的人擁著順手。

“既然母皇將你給了孤，日後你就只有孤一個主子，你可明白？”

“屬下明白。”

對於十一，沈翊楠還是很滿意的，不過此時她也暫時不會用她，她揮了揮手讓十一退下，自己則是在書房內思考著母皇的話。

“殿下。”

房門被人敲響，外面傳來計秋的聲音，“殿下，小殿下醒了，哭著尋您，您可要過去看看？”

一聽到小阿念哭了，沈翊楠當即就坐不住了，她匆匆一不小心撞到了桌案，茶盞倒在上面，茶水打濕了桌案，沈翊楠也顧不得了，她一路趕到東配殿外，小蘇念嗚咽的聲音已經有些沙啞了，也不知哭了多久了。

“小殿下，您別哭了，殿下快來了，小殿下，您瞧瞧這個。”艾東拿著小蘇念平日喜歡的那只布老虎在小蘇念面前晃了晃，還學著老虎叫了一聲，只可惜小蘇念看都不看一眼，抓住自己的小枕頭背過身去繼續哭，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都得紅腫了，小碎發被汗水打濕黏在額頭上，瞧著就惹人心疼。

沈翊楠忙將門推開，小蘇念一看到她就從床上翻身下來跌跌撞撞的就跑到沈翊楠跟前，雙手抱住她，“姐姐……”

“阿念怎麽哭得這麽傷心？”

沈翊楠小心翼翼的將他抱起來，單手托著他的小屁屁，指腹輕輕地摩挲過他紅腫的眼尾，可剛剛擦拭過豆大的淚珠就從眼眶中掉了出來，小蘇念伸手緊緊抱著她的脖頸，身子顫抖著，哭急了還打了一個嗝，沈翊楠輕輕地拍打著他的背往內殿走去，艾東沖著她俯身後退了出去，沈翊楠抱著他坐在床榻邊，“阿念不想與姐姐說話麽？”

“沒有。”

小蘇念搖著頭，嘴上說著話也不耽誤他又往沈翊楠懷中拱了拱。

“那為什麽我們家阿念哭了呢？瞧瞧這一身的汗水。”

小蘇念委委屈屈的說到“阿念醒來沒有見到姐姐，可姐姐，姐姐明明答應了阿念的。”

沈翊楠沒想到小蘇念竟然是因為這事兒哭，到底是她不對，若是與十一說完話就過來，小蘇念也不會哭成這般，她輕輕地摸了摸小蘇念的小腦袋，主動的湊過去在他的額頭上親了一下，“是姐姐不對，談完事情就應該回來的。”

小蘇念很好哄，被沈翊楠這麽親一下他就覺得不委屈了，他抱著沈翊楠的脖頸蹭了蹭，小蘇念緩慢的擡起頭來看著沈翊楠，雖然眼睛還是紅腫的，但眼睛裏面卻不再沒有光了。

一只軟乎乎的小團子。

哄好了小蘇念，沈翊楠喚人進來為他梳洗。

“去煮一杯梨湯來。”

“諾”

“姐姐！”

沈翊楠順著聲音看過去，小蘇念身著一襲綠色的毛絨小襖抱著柱子探頭探腦的，頭發還是濕噠噠的垂在身後，他沖著沈翊楠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，兩個小梨渦清晰可見。

雙眼雖然還有些紅腫，但比之前要好上許多了，剛剛沐浴後的小蘇念，又白又嫩，水靈靈的。

沈翊楠朝著小蘇念走過去，接過艾東手中的錦帕，一手將小團子拎起來一路走到軟榻邊，小蘇念乖巧的趴在她的雙腿上，白嫩圓潤的小腳晃動著，沈翊楠為他擦拭著頭發，一點一點的，擦得十分的仔細。

計秋端著白玉碗走進來，正巧看到這一幕，他抿著笑將小玉碗放在一旁的小桌上，“小殿下，這是梨湯，可是殿下特意吩咐奴去熬的，殿下可擔心小殿下了。”

計秋說著還看了眼沈翊楠，見她目光看過來，聳了聳肩連忙退了出去。

小蘇念捂著小嘴咯咯咯的笑了起來，沈翊楠幾乎都能看到他樂得頭上開出一朵小花了，一晃一晃得，沈翊楠伸手輕輕地打了一下他的小屁屁，小蘇念連忙用手捂著，小臉鼓鼓的看著沈翊楠“姐姐，不可以打！”

沈翊楠揚了揚眉，繼續為他擦拭頭發“瞧把你給樂的。”

“姐姐疼阿念，阿念當然開心啦！”

小蘇念又開始自娛自樂了，小腳閑不住的晃悠著，那一雙小肉手也閑不住，抓住軟榻上靠枕上面的流蘇在手裏把玩著，好好地流蘇就這樣在他的手裏報廢了。

擦拭好頭發後，沈翊楠將帕子放在一邊，端過小桌案上的梨湯，單手將他抱了起來，“小哭包，快把這個喝了，不然等一下你的嗓子會很不舒服的。”

“嗯！”

小蘇念喝過梨湯，知道它是甜的，所以不會像和姜湯一般還要人哄著，他自己端著小碗兩口就喝了，甚至還想再來一碗，不過算著時辰差不多就要用晚膳了，沈翊楠自然也不會讓他在喝了。

惦記著第二日能出去玩兒，小蘇念早早的就睡了，連睡前故事都沒有讓沈翊楠講，自己抱著小老虎就躺在床上，幾乎閉上眼睛就睡著了。

沈翊楠將門關了後，她披著披風站在長廊上看著被宮燈照耀著發出隱隱白光的雪地。

計秋站在沈翊楠的身後，壓低了聲音說道“殿下，今日皇上本是在君後那兒用膳的，甘翠宮去人說徐貴君暈了過去，就將皇上給請走了，只怕夜裏也不回去君後那兒了。”

“母後不會的。”

沈翊楠很了解沈寧，她向來都註重禮儀規矩，不會在初一夜裏夜宿甘翠宮的，只是這徐子舒人前一直都是規規矩矩的，從未有過這種時候，為何他會在今日做出這種事情。

“徐子舒真的暈了？”

“請了禦醫，但那人是徐貴君的人，問不出什麽，殿下會不會是甘翠宮想要做什麽？”

不是計秋這麽猜測，主要是這次甘翠宮做的事情確實讓人摸不著頭腦。

“既然他捂著不讓人知道，肯定是有什麽事情，等時候到了自然就曉得了。”

沈翊楠深深地看了眼甘翠宮的方向後就轉身離開了。

次日一早，小蘇念惦記著還要出宮去玩兒，早早地就起床了，他穿了他最喜歡那件紅色小襖，腰上掛著的是沈翊楠送給他的玉佩，跟兔子似的就跑到主殿內。

沈翊楠才醒，她身著一襲白色寢衣，赤著腳踩在小榻上任由宮侍為她寬衣。

“姐姐！”

小蘇念跑到沈翊楠的榻邊，絲毫不客氣的將小短靴一脫，翻身就往床上滾去，他跪坐在床上，眼巴巴的看著沈翊楠“今天阿念比姐姐起得早誒！”

“那還不是因為你惦記著要出宮玩兒。”沈翊楠好笑的看著他“咱們要用了午膳才出宮，阿念這麽早的就起床了，就不怕午睡一不小心睡過頭了，出不去了麽？”

一聽還要好久才能出去，小蘇念頓時皺起小臉，滿臉的不高興，“姐姐，咱們就不能早點出去麽？”

“阿念想去玩兒。”

“這麽早人家也不會開門呀，阿念要不在這兒睡一下？”沈翊楠整理了一下衣服，側身坐在榻上。

穿戴好後，宮侍們俯身退了出去，計秋則是出去準備早膳。

“阿念不想睡了。”

小蘇念蔫蔫兒的倒在床上，雙目無神的看著頭頂。

他不快樂了，嚶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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